03撞破(2/5)
平时下课,如果要去卫生间,从后门出会更方便,而舒弦宁愿走前门绕远路,然后因没有抢占先机排很久的队,即便有诸多不便,她还是竭尽可能避免自己进入祁连絮的视线。
祁连絮暗戳戳观察着她,发现她表现得很平常。难道她没有发现我撞破了她的……?那袋感冒药呢?时间算起来,应该是刚好重合的。
也是啊。任谁看穿普通同学的秘密后不想惹事都是会选择退避三舍的。如果舒弦是祁连絮,她也会这样选择。
按照目前来看,祁连絮最多发现了她当时的行为,而没有听见她情动时不自禁喊出的她的名字——要是祁连絮听见了,她一定不会再理她的。眼下还理她,似乎已经没有以前的自然了。舒弦黯了黯神。
舒弦主动疏离祁连絮,却挡不住十个百个千个“祁连絮”就这样轻而易举地从其他人口中席卷她。
舒弦深呼吸一番,“看着买吧,我都可以。”
“放学我们一起回家吧,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但这不是一场纯粹的性欲满足,因为在言不成句的零碎中,有她祁连絮的名字。
正是她的名字的出现,让她做了很多浅尝辄止的梦境,让她在学校里止不住地观察舒弦,让她在看到她时,会产生异样的悸动和冲动。
祁连絮这时又想到另一种恶毒的可能性:如果那天来送作业的不是她,那么舒弦在自慰的时候,不一定会无意透出她的名字。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她很快自我否决了这个看法,将其扫出脑海。
这样倒也顺了她的本意……可是,很难受。
她要承认未经允许二次进屋的错误,要承认为满足私欲故意停留的错误,要大大方方地与她说自慰是正常的行为,没什么大不了的,要表示和她像以前一样相处的愿望。
舒弦一直维持的平静表情终于黯淡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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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质差、精神差、成绩差,独属于她的“三差人生”罢了。
祁连絮看着前方十分友好的两人,神色莫辨。
“嗯嗯。”舒弦这么应着,虽然她清楚妈妈对她的成绩并不抱有虚妄的期待,只要勉强过得去就行,而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感还是涌上心头。
舒弦明明谢过的。她松了口气,假装恍然大悟地再次给她道谢。
“不过要是真听不懂也别强逼着自己,身心健康最重要,要劳逸结合嘛。”舒女士刀起刀落,包菜已切好了,“今晚最后一顿饭吃完,我得和单位坐飞机去d县,你有什么想要的特产吗?”
舒弦精神恹恹地听课、做题。
虽然,就这样相安无事下去也很好。她从来不是以窥探别人隐私为乐的那类人,某种程度上,她可能只是想借此机会做点什么。具体要做什么,祁连絮心里头堵堵的,想不明白。
看见舒弦的唇,她想起梦里她的炙热;看见舒弦的手,她会想起梦里那虚搭在她肩上的纤细。浅淡的芬芳化作实体萦绕在鼻间,让她想入非非。
一想到这儿,心中负罪感又无形多了一层。
她与人相处从来没有这么被动过,曾经的信手拈来对上舒弦就灰飞烟灭了。在舒弦这,她总想做更多,表现更多。如果她没有去药店给舒弦带药,可能所有不稳定因素都会消失,她俩的关系还能如初。
当意有所指的隐秘被意有所指的对象发现,她的第一反应是崩溃。她不担心祁连絮会把这些当作笑料传出去,她担心祁连絮从此对自己的印象大打折扣,然后嫌恶心不理自己。
如果不是,她得知在自己请假不在班级时,自己的桌面上堆积的新卷子从来是祁连絮主动整理——甚至教室后面的那个位置,祁连絮都给她占着留着。
“谢谢。”
如果不是,她得知在祁连絮和体育委员的软磨硬泡下,体育老师最终同意忽略那最后几十米没跑完的距离,给她一个成绩以不用重跑。
“好像也是。”祁连絮艰难地维持脸上的笑。
她好像忍不了了。
舒女士得了两天闲空,待在家里。
先到舒弦的小区。
祁连絮听到那个名字,条件性反射地看向前门。病愈的人此刻穿着整整齐齐的校服,一点都看不出她……
舒弦做着题,因为思考的过于投入而导致笔被甩到了地上。在笔落地之前,她的身子就因为惯性而抖了一抖。
她渴望她,罪有应得。
舒弦不是这样的人。
舒弦捋了捋头发,眼底不自然,搪塞道:“只是难度和我的成绩成反比而已。”
她捏着笔,默默叹了口气。
正是她的名字,让她不知如何开口。
而且这些事明显已经超越了祁连絮会对其他人做的事了。
这是哪跟哪啊。
某次在走廊迎面撞见,舒弦看了她一眼,马上将头偏向围栏外边,多一秒的眼神交流都没有。在祁连絮忍不住要碰她肩膀的时候,旁边跑来一个同班的女同学,她很快揽着舒弦的手,舒弦脸上也多了几分亲昵。
舒弦身子一僵,不自在地说:“再谢谢你刚刚提醒我注意交通安全么?”
呼之欲出的东西被理性生生压了回去,祁连絮无奈摊手:“怎么,我前几天给你送练习册,在你眼里是一点分量没有。”
舒女士会在每周一的晚八点准时给她拨打电话,昨天正是周三。电话里舒女士十分关心她的身体状况和学习状况,舒弦不愿意她在外地奔忙还记挂着自己,随口应着一切都好。
“数学老师说你这一个月周测成绩越来越差了,怎么回事啊?”舒女士洗着菜,转头问坐在餐桌旁的人。
深夜,她无助地夹着被子,脸色潮红。本来是想不再空虚而如此,偏偏事后更平添了几分虚无感和自轻自贱意味。自我厌弃排山倒海摧折着她的意志,她再也无法忍受,低声呜咽。
祁连絮遥望她远去,突然开始后悔放学后所作所为。
祁连絮意识到舒弦果然在避着自己。
路上行人匆匆,车辆来往频繁。
相安无事,本来不错。
她本可以不这么引导的。祁连絮开始后悔刚刚没过头脑问出的那句话。
舒弦抬眼深深地望着她,须臾,她同意了。
答案确凿,感冒药。而一旦舒弦向她感谢不辞辛苦折返送来的感冒药,就说明她知道并明确祁连絮见证了她的某些事。
可是祁连絮继续问:“还有什么呢?”
前桌发现她走进教室时,甚至还惊呼了声:“弦宝,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
她有想过,如果有什么必要的对话发生,她一定会回得简洁干练。但是这么些天来真的没有对话可发生,祁连絮不找她,她也不找祁连絮。
舒弦不笨,这些事总是想得清的。她不提,而自己却一再追问,势必会吓到她,让她疏远自己。
舒弦一整天都和她没有接触,放平常说这是很寻常的事,毕竟一个班四十人哪可能接触得完。祁连絮终于下定决心找她,只要能说上话,不论说什么都行。
舒女士陷入了沉默……今天女儿好像不太有兴致呢。
那句隐晦的她的名字,究竟是什么意思,究竟作不作数,除了舒弦没人知道。
每当祁连絮出现在她的视野中时,她也会很安分自觉地垂下眼眸或者左顾右盼,独独不与她对视。她害怕在祁连絮眼中看见她不想看见的东西,譬如尴尬,譬如怜悯。
放学,祁连絮犹犹豫豫,最后堵住了舒弦。
祁连絮勉强说服了自己。
她想通了,她被舒弦摄去了心魂。
她嗫嚅着唇,好半天才说:“应该,没有了。”
糟糕透顶!
午休时,她永远趴在略显拥挤的桌上睡觉,脸埋得死死的,头也不抬一下。没有什么值得她抬头看的事物。
她在等一个好时机,但是舒弦避她避得很厉害,无所不用其极。
她之所以这么引导,纯粹出于不受控。引导不成,反而如释重负。如释重负,却又怅然如有失。
舒女士关了水龙头,琢磨起这句话来。题简单好像也不见得能考高分呢,但或许题目真的很难吧。于是叮嘱她要跟上进度,不会的题一定要多问老师同学。
啊,这不是关键所在。
轻松的“谢谢”二字把祁连絮心中的一些“不平”勾了出来,她借机问道:“只谢谢这个吗?”
午休时惯常后座都是她,结果这会儿已经连着好几天换成别人了。祁连絮看着教室前面熟睡的人,烦闷地将手指插入发间。
自那天以后,舒弦中午再也不去后面午睡了。有同学经过询问得到她“再也不会坐在后面”的答案后,欢欣雀跃地将那个位置占为己有。
舒弦的病大好了,落下的课业让她没有理由在家里继续呆着。
预备弯腰去捡,眼里赫然出现了一双眼熟的鞋。那人蹲下,修长的手指一捻,利落地将笔拾起,递给她。
祁连絮的心情很糟糕,在看到舒弦的情况也不甚乐观后,心情就更复杂了。当缄口不言会让沉默的两者都陷入消极情绪时,显然挑明说清就是最佳答案。
不过这是不是也证明,之前舒弦一直占着这个位置,是不是完完全全因为她而不是为了更高质的午睡?
班级。自习课。
祁连絮对着镜中的自己发呆。
舒弦悄悄地碎了。
舒弦温温地笑着应和那位同学,回她:“我也很想你呀。”
祁连絮去门口的店里买了个鲜奶冰淇淋递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