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妇姑相唤浴蚕去(2/5)

    夏姬出生杞国贵族，就是在连年的迁徙辗转中长大的。

    秦异拆开终南从怀里拿出来的信，信里详细记叙了华王后对夏姬的忧虑，稍时，华王后去了宜春g0ng，宜春g0ng内的私下会谈，只字没有。

    宜春g0ng……

    为什么哭？

    行走在幽幽山谷中，长途跋涉，却黯然不见前路。

    范苒临立窗前，听人通禀道：夏姬误食鲀鱼，中毒身亡，华王后b0然大怒，处si了当天尚膳局的很多人。

    秦异回神，把信一把乱塞到终南怀里，什么也不说撒腿跑了出去，撞上了g0ng里来的内侍。

    奚子看着夏姬离去的方向，心中发问。

    听罢，范苒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重新拆开。

    站在一边的终南看见秦异脸se越来越白，拿纸的手一直在轻微颤抖，担忧叫了一声：“公子？”

    可夏姬听完完整的曲子，沉思了一下，说：“可我还是觉得你的琴声悲伤……”

    她没有来处，也没有归处，不知存在的理由。

    奚子弹了新作的《光陵赋》，虽只有半阙，却令闻者伤心。

    也没有午休的端yan从长廊过来，本来是看秦异寝食难安，担心他中暑热，送来了降暑清茶，只见秦异像风一样从眼前穿过，不管不顾身后事。

    天缘凑巧，不过几日，他们又相遇。

    信封上一个字也没写，信的内容也很简单，只交代了寥寥几句。

    杞国遵循古老的传统，男子称氏nv子称姓，所以她应该称姒姬。但是姒这个姓太扎眼，所以她说她是夏姬。

    但是她不敢这么想，义无反顾踏上了寻亲之路。

    她突然醒悟，原来她并不是孤勇，只是胆小懦弱。

    大火熊熊地烧，夏姬逃出生天，却和家人走散了。

    他的心，也一瞬间不再慌慌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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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会这样平淡地走过一生，如果没有发生那些事。又或许是早晚会发生的事，毕竟打从跨进秦g0ng那一刻，她已经算半个g0ng里人。

    然而，作为一个前朝遗民建立的小国家，夏杞国国力微弱，历来不被人重视，遭人鄙夷嘲笑，曾先后受到齐国、燕国等势力的攻打，被迫数次迁地。

    不是为自己的屈服，而是醒悟。

    五月末，园里最后一朵石榴花，整朵落了下来。

    姒，一个传承千年的古老姓氏，祖先大禹，曾经开创了一个延续四百多年的王朝——夏。四百多年后，夏为商所灭，后来周又灭了商。

    她猛咳了几下，眼泪无声无息流了出来。

    早饭，她看了一眼，忍着熬了过去。

    “蔚之”是范苒的字，“夏杞姒氏”是夏姬的自称，很正式的自称。

    “齐国”夏姬在教坊度过了还算平静的四年，当时夏姬的计划和很多人一样，很简单，就是跳舞，到了年岁也不必出g0ng，留在g0ng中做一个教习g0ng人。

    无谓的抵抗罢了。

    一听，奚子呆了一下，又很快释然，解释说：“这首曲子，前半阙讲的是深入山谷，长途跋涉。后半阙讲的是登上顶峰，一览众山小。来日我弹后半部分给你听。”

    她是贵族之后，不敢忘记家训。她发现那个人拿钱就走，知道自己上当了，立刻想跑。还没跑出门槛，就被人抓住关了起来。

    午饭，她盯着门口的食案，有r0u有菜，咽了一口口水。

    或许只有她一个人逃了出来。

    石榴多籽，花se火红，寓意吉祥，故而秦国无论平常人家还是贵族庭院，都多种石榴。

    秦王弘元年，为了庆祝新君继位改年，时任太卜令的范苒向秦王引荐了自己的知音好友奚子。秦王恩准，奚子便做了乐府的琴师。

    晚饭，她没有吃。

    奚子停手，环顾了一圈，恰好看见一个nv子在人群里黯然抹泪，悄悄离开。

    夏姬朝奚子欠身问安，膝盖还没弯下去，听他问：“娘子听我弹《光陵赋》，为什么哭？”

    “夏杞姒氏顿首鸿胪寺卿范蔚之大人”，范苒看到信首这句话，轻轻叹息了一声。

    一半辛苦，一半甘来，才是完整的《光陵赋》，她只听了一半，所以觉得伤感。

    夏县，杞国国都的旧址，仍在沿用这个名字，不过已经归齐国了，所以没有人怀疑。

    舞坊的人问她叫什么。

    他止住脚步，怔怔地转头，看到内侍身后的石榴树。

    夏姬没有听完，转身离开。

    正好，终南小跑进书房，附到秦异耳边，小声说：“公子，g0ng中的消息。”

    她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狡辩道：“你的琴声那么伤感，却怪别人流泪？”

    她扶着墙站起来，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步子却越迈越宽，猛地端起碗，扒饭入口，菜都不用，狼吞虎咽，差点噎si。

    这一年，她十二岁。

    她决定绝食抗争。

    一瞬间，话音传到秦异的耳朵。

    胜利的周天子实行分封，将夏朝的后裔分封到杞地，继续对夏君大禹的祭祀。

    “公子！”在后的内侍一下跪倒在地，悲痛道，“夏nv御殁了！”

    进食意味着屈服，当天，她就被放了出来，正式被送进g0ng廷舞坊。

    奚子也没有弹完。他没有想到围聚了这么多莺莺燕燕，美则美矣，只是话音聒噪，把琴音都掩住了。

    被撞得不轻的内侍冲秦异的背影大喊道：“七公子，大事不好了！”

    夏姬十一岁那年，杞国最后终于亡于楚国。

    然而归处在哪里？

    她想活着，苟且也好。

    她，不知道……

    对，终于。家国飘零久，大家都知道迟早要面对的命运，但是国破家亡的时候，楚国的军队仍然遭受了强烈的抵抗。

    “等我回来再说！”秦异扔下话。

    华王后去了宜春g0ng。

    秦异何曾如此过。

    如何这般落寞？

    舞坊和乐府，一墙之隔。舞坊年轻美丽的舞娘们听说乐府来了个乐师，都偷偷跑去看，夏姬也被拉去凑了个热闹。

    但她想活，所以她不问寻亲的希望是否渺茫，自我欺骗，开始流浪。

    她当掉了身上唯一值钱的玉镯子，钱却少得可怜，不到半年，她连吃饭的钱也没了。后来，她被人卖到秦国做舞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