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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

    龙池跑到那处山洼时迎面撞上了巡逻的士兵,幸好逃命经验丰富,险险冲出了包围,前后夹击被追的死死的。没了章柳他唯一的优势就是星际时代的人再瘦弱身体素质也远超古人,但人力终有极限,跳到河里打算搏一搏的时候,几年来毫无动静的小臂内侧开始发热,那里隐藏着返回的按钮。

    他意识到什么,快速游到河中心的小岛上抬头望天,熟悉的标志柳,人都在那边,哪怕章柳法力高强他也依旧不安,可他的身体渐渐不受控制。

    肩上的保护印记发出刺眼的光,但龙池没能察觉,身体强制进入返回前的休眠状态,再睁眼就是久违的时空舱,他惊慌失措,有些生疏的寻找再次出发的按钮,满怀期待按下去,毫无反应。

    舱内人清醒的警报响彻整个实验室,或陌生或熟悉的同事们围上来问他情况怎么样,实验成功吗。龙池在一片嘈杂声中止不住的流泪,他不断回忆自己有没有按下按钮,答案都是没有,可他确实回到了现在,于是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或许自己误触了按钮?

    龙池不会知道他本该被直接抹杀,章柳的保护印记救了他一命,但无法让他继续留下去。他只会认为自己误触了返回按钮,被悔恨的浪潮席卷全身,腿软到站不住跪在地上抱头痛哭。

    “龙博士情况好像不对,快送去检查。”有人高声喊着,镇定剂被打进身体,龙池被送去做了全方面的检查,结论是大脑受到了不可逆损伤,具体症状醒来再看。

    实验失败了。所有研究员心里都有了谱,但龙池依旧有着所长之外的最高权限,一次失败的实验并不能影响到这位年轻俊秀的少年博士什么,甚至对外连实验失败的消息都被保留,一切如常,除了他本人。

    章柳复活在树人的营帐,自心脏一点点长出血肉,睁眼时那树人盯着他神情莫测。

    他的心脏早就被树人吃掉了,但树人却看见桌面上遗留了血迹的地方重新出现了一颗心脏。

    刚刚吃下去的东西与凡人的心脏无异,毫无作用,他气过了头反而有闲心等着那颗血淋淋的心脏长成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最后蜕变成熟悉的人。

    “我还以为你是长生,结果你是不死啊。”树人讥笑,“你还真是天道宠儿,曾经就受偏爱,换了天道居然还是你过得好。”

    “比起你变得不人不鬼确实强点。”

    “你曾经就高高在上,现在还真是一点没变,嘴也更贱了。”

    “高高在上?我?”他记得自己好像是知名情种,谁缺了什么东西就来勾引他。

    “你不会都不记得多少人求过你没有音讯了吧,叫你一起封天路你从没应过。”

    章柳还真不记得,他恋爱比较专心,况且封天路用脚想都知道没法阻止天道更替。

    “行吧,你随意我走了。”

    “你不杀我?”

    “你都知道引天罚来杀我,你还敢吃我的心脏,你猜天道注意到你没。”

    本来他打算等刚复活的虚弱期过去,魔力恢复了就千方百计折磨这怪物,恢复后却嗅到至高规则的气息,瞬间没了兴致。

    “什么?”

    “怎么你们感觉不到吗?”章柳做出惊讶的表情,“抱歉忘了你们现在是低等东西了,天道对你们来说有点遥远。”

    对于这种没几天好活的老怪物章柳没什么想法,他现在比较在意龙池怎么样。

    “你知道跟我一起那个人去哪了吗?”

    树人瘫坐在地上颓废,许久才回了一句:“不知道,不过没人杀了他。”

    “行,你先死着,我去找人。”章柳松了口气,施了个隐身魔法转身出了门。

    不知道现在过了多少天,树人貌似已经把他带到了皇宫,新修的宫殿不似原来的内敛,延续了这个老皇帝奢侈的作风,普通的墙角都要砌个花砖,也不怪这天下要易主。

    随意找了处花园放了一把无法扑灭的火,章柳传回了朋友山脚下的落点,之前带着龙池自己实地走过去,现在他赶时间没有那个闲情逸致。

    距离有些远,章柳转了三回才转回去,看到熟悉的山门时脸白的像纸,山庄一切如常看来并没有被波及到,朋友正好出门,看见他先是一愣,然后不顾形象大步跑过来扇了他后脑勺一巴掌。

    “也不知道报个信我还以为你真死了。”大嗓门在这时候对章柳造成了巨大的伤害,他本来灵魂受伤加上消耗过度就有些耳鸣,这会脑瓜子嗡嗡的人都懵了。

    “你家没事吧?你看见龙池了吗?”他捡着脑子里觉得重要的话问。

    “没事,他们说抓到你了就走了,害我担心好久。”好友表情忽然有些愧疚:“对不住我也没见过龙池,他没回来过,我的人也没找见。”

    “你没事吧?”熟悉的大嗓门再次响起,但章柳无暇顾及,新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眼前一黑往前栽,好友接住了他焦急的大喊,“你挺住啊,我这就派人去找,绝对不会让你变鳏夫,你振作一点啊!”

    章柳想告诉他估计找不见了但没来的及,再次醒来时好友一脸愧疚站在他床边,“成锦你做好心理准备,我的人说附近有人烟的地方龙池从没出现过。”手里还捏着个药丸打算随时塞他嘴里。

    “没事我自己去找就行。”面对好友为难的表情,章柳好笑的说,“我很擅长找人,你知道的。”

    好友半信半疑,章柳伤好后与他告别独自踏上寻夫之路。

    21

    大陆战火纷飞,四处都是奔逃的灾民,野心家们试图推翻遭天谴的皇帝自立为王,征兵证的更像是抢人。章柳找了两年没什么结果后顺势决定去其他大陆呆一段时间,或许在龙池的家乡可以找到对方。离开前惯例带一件纪念品,选来选去选了他们对弈几年用的那副棋具,其他东西丢的丢拿不了的拿不了,还有些被民间土皇帝强抢了,只有这个最合适。

    让章柳吃惊的是对于爱人的毫无音讯他居然没怎么吃惊,一切细枝末节早都预告他这一刻的发生,仅有的焦急他自己都觉得虚浮的像是装出来的。

    这次他选择了跟着外出的商队渡海,尼尔斯兴致勃勃的说要来接应他,还给他起了个外文名字叫凯罗斯。

    “这边用异族名字是很危险的事,除非你有组织或者足够强大。”

    “所以你们本地人没有用中文名字的?其他大陆也一样吗?”

    “据我了解是的。”

    很好,龙池骗他的不比他骗他少。

    他对龙池来自海外存疑,但依旧开始漫无边际的寻找,他有许多时间可以用来浪费,总要找个清楚。

    在他找完还全是野人的大陆回到尼尔斯所在的岛国时,已经可以确定龙池不属于任何海外异族,他跟他说的也是从未出现过的东西。龙池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现在估计回到了他的没有野生水的家乡,在收集完他所有想要的信息之后。

    “我不想喜欢那些研究者了,他们爱他们的研究胜过爱我。”章柳躺在教堂的长椅上伤心的对卡尔说,卡尔一身红衣念着只属于当今世人的神的言论,装模作样时还能抽空点评他,:“这句话除了不同主语你说过十几次了,还有什么其他感想吗?”

    章柳翻身坐起来讪笑,“你和奥瑞利尔是在一起了吗?她居然住在教堂旁边。”

    “停止你的想象,只有你热衷于爱情。”卡尔啪一下合上书,用书脊敲着祭台,毫无尊敬可言,“你知道的她刚被当女巫烧死十三次,现在除了救她出来那个年龄的小女孩看所有人形生物都不顺眼。”

    “我还以为是你救了她然后英雄救美芳心相许,那她怎么还住在这里。”

    “她嫌外面脏,教堂附近有我让人打扫干净一点,而且这里人流量大方便她下诅咒。”

    “不会影响你声誉吗,这不是你负责。”

    “我会净化他们,在他们将死之际。”卡尔装出一副慈悲像,身上仿佛冒着圣光。

    章柳一阵恶寒。

    在猎巫越演越烈时,章柳救下了一位美丽的女性,橘红色的头发如火般燃烧,碧蓝的眼眸透露出旺盛的生命力,被冲进去的暴民推搡时依然稳稳的倒入手中的药液,受上一次的影响他对那种专注于研究时的冷淡气质着迷的不行。

    他再次无可救药的陷进去,没注意到她是一位药剂师,换句话说又是一个研究者。

    不出意料又被排在她的研究后面,药剂师注意到他不吃不喝还能活着,把他当珍惜的研究对象,用银钉钉穿了他的大脑做各种药物实验,只是摧毁了他的神智而没有真正杀死他,最后居然是被用他亲手做的手术刀片成片才得以重生。

    远离科学家,自此章柳柳但至少他可以对着那张脸睹物思人。但他依旧关注了那位研究员的行程,抱着自己也不了解的心态,在对方将进入主星时急匆匆赶到车站,从他下车开始一路跟踪观察。

    越观察越心惊,对方与他所熟悉的章柳别无二致,直觉告诉龙池他就是他,哪怕姓名经历完全不同,但理念根深蒂固他甚至想到了转世也没想到就是本人。

    龙池理性思考要是章柳转世了还是不是他爱的那个人许久,最后还是心存侥幸找了一伙人去试探,魔法一放出来他就知道居然真的是本人。

    他问过那些有内功的人知道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东西,章柳的魔法更加虚无像是传说,章柳的鬼话他刚开始信了,后来察觉被骗也心虚没敢吱声,但他能够肯定只有章柳会这种真正意义上的魔法。

    接下来的事完全脱离控制,他的大脑几乎无法思考,行动莽撞如同稚儿,更严重的后遗症也逐渐浮现,他的身体的时间线完全乱掉,从反光看见衰老的脸时只记得章柳是个颜控让他发现完蛋了,慌不择路逃跑。

    回到山下的住处以后才发现就算没被发现他现在也快完蛋了。章柳嘴上仁慈,杀陌生人和踩死虫子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现在不记得他,对他的宽容自然也不复存在。

    龙池直觉自己该想个对策,他也确实想到了,但他舍不得放章柳走,于是硬是拖着,各种修复剂打进身体理智恢复了一点,终于意识到章柳与他切切实实隔了一千多年,绝望的想直接和章柳一起死了算了。

    “你想起来了?”龙池喜极而泣,哽咽着一句话半天说不完,“那我们还是爱人吗?”

    “呃,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商陆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扑上来的龙池:“你先是不告而别,然后又监禁折磨了我好几个月,现在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我已经仁至义尽。”

    “至于爱人?”商陆没忍住笑了一下,“你的爱人是章柳,商陆还是算了吧。”

    “为什么,你们明明是一个人。”

    “不是啊,章柳一千多年前就死了。”

    “那我也可以爱商陆。”

    “但商陆好像不会爱你。”

    “为什么?”

    龙池那张正年轻的脸哭的梨花带雨,对商陆来说还是很有杀伤力,他几乎不忍说真正的理由,但对被囚禁终归还是有些怨气,有些事情顺序反了效果天差地别,他爱龙池的时候他的花样他全盘接受,不爱的时候想起来都有些恶心。

    “因为和你谈很无趣。”

    商陆喜欢谈恋爱就是为了情绪价值,浓烈的爱和浓烈的恨他一样痴迷。他喜爱被当成全世界热烈的爱着,也可以接受跟十几个人一起抢一个人,被作践到体无完肤,最后含恨而死或者触底反杀。

    强烈的情感让他上瘾,过于漫长的岁月总要一些刺激。辛研究那些只限一个时代的真理,卡尔沉迷弄权,尼尔斯爱玩爱赌,奥瑞利尔执着于恐怖袭击,他觉得自己的爱好相当正常,除了偶尔会把自己搞得很惨。

    而龙池太过居中,他感觉并没有太爱他也没有坏到让他恨,除了爱作玩的花唯一有记忆点的就是不告而别,但日常生活中的蛛丝马迹让他对这份变故有了心理准备,最终也只是平平淡淡,上头的时候看人千百般好尚能真情实意想陪他一生,冷静后回想不过如此再来一次属实没必要,感觉最后会有印象也只是因为他的来处过于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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